[00:02.00]15.魅力
[00:03.15]今天是父親第一次帶卡佳上劇院。
[00:08.50]打從早上起，她便在屋子里踱來踱去，頭上別了個天藍色的大花結(jié)，神情是那樣的莊重、嚴肅;
[00:21.72]父親忍不住想在她那散發(fā)著香味和孩子氣息的細脖頸上吻上一吻。
[00:31.68]“我們走吧。”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六點開燈的時候，她說，“要不，別人都坐上了位子，我們就找不到地方坐了?！?
[00:44.75]“劇院位子都是編號的?！备赣H微微笑了笑說。
[00:52.02]“是對號入座?！薄笆堑??！薄澳莿e人也快坐好了?！彼难凵袷悄菢拥慕辜?。
[01:02.04]父親不得不在開演前一個小時便帶她出發(fā)了。
[01:08.63]父女倆第一個走進了劇場大廳。枝形吊燈、鑲著紅絲絨的包廂座位、若明若暗地閃動著光澤的大幕；
[01:21.22]使她那顆隱藏在咖啡色外衣下的幼小心臟似乎一下子停止了跳動。
[01:29.94]“我們有票嗎？”她怯生生地問?！坝械摹！备赣H說，“就在這兒，第一排。”
[01:39.56]“有座號嗎？”“有座號?！薄澳俏覀冏聛戆?。要不，你又會像上次在公園里那樣把我丟掉的。你準會。”
[01:55.50]直到戲開演前的一剎那，卡佳還不相信幕布真的會啟開來。
[02:02.79]她覺得，現(xiàn)在所看見的一切足夠她記住一輩子啦。
[02:09.60]燈光熄滅了，周圍的人立即安靜下來，沒有人再把戲單弄得嘩嘩響，也沒有人再咳嗽。
[02:21.95]幕，啟開了?！澳阒澜裉煅菔裁矗扛赣H輕聲問”“別出聲?！笨汛鸬?，比父親聲音還要輕，“知道?！稖肥迨宓男∥荨?。
[02:38.77]我讀過這本書。講的是買賣一個黑奴的故事。一個老黑奴?！?
[02:46.40]從舞臺上飄來一股潮味和寒氣。演員們開始用一種木呆的聲音讀者早已膩煩的道白。
[02:58.04]卡佳抓住座椅的扶手，沉重地喘息著。“喜歡嗎？”父親慈祥地問。
[03:07.59]卡佳沒有出聲。值得回答這樣一個多余的問題嗎？
[03:14.19]第一次幕間休息時她蜷縮在那張大椅子上，不住地輕聲抽泣。
[03:22.01]“卡佳，我的小女兒，你怎么啦？”父親關(guān)切地問，“你干嗎哭，傻孩子?！?
[03:31.39]“他們馬上要賣他了。”卡佳睨著眼淚說。
[03:37.41]“要賣誰了？”“湯姆叔叔賣100塊錢。我知道，我讀過?！?
[03:45.63]“別哭，卡佳。人家都在看你。這是演戲，演員們演的。
[03:52.34]好了，我給你買一個蛋糕，好嗎？”“奶油的？”“奶油的?！?
[04:00.31]“算了，”她臉色憂郁地補充說，“我哭的時候不想吃?！?
[04:07.42]她愁眉苦臉地坐在那兒，一句話也沒有說。
[04:11.82]“這孩子有點毛病?！编徸囊粋€禿頂?shù)哪腥艘贿吔乐瓑K糖，一邊不滿地說道。
[04:22.92]“這孩子第一次上劇院。”父親悄悄地賠不是說。
[04:28.84]下一幕開始了。湯姆叔叔被拍賣?！艾F(xiàn)在開始拍賣黑人湯姆。100塊錢！誰愿意給個高價？”
[04:41.75]忽然，像是一股細細的、如怨如訴的水流，從第一排座位上一聲錚錚作響的童音：“200塊。”
[04:56.41]拍賣人放下了小木槌，困惑地望了望臺下的人。
[05:03.17]站在左面最前頭的一個不說話的配角笑得打了個嗝兒，躲在側(cè)幕后去了。
[05:12.39]“湯姆叔叔”本人用雙手蒙住了臉?！翱选⒖?，”父親吃驚地抓住她的手。